春水煎茶

年更,有坑必填。
如果你等得了一年又一年……
賭書消得潑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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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徐】载酒遊

 > 12.14.15徐景熙生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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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食用愉快w




是金戈铁马里他携医囊妙帖四处施手相救,是断鸿声里一次又一次夕下的回眸,蕣华如烟过眼,三五凉夜桂魄明洌胜昼中他轻袂擦身而过,流年依水逐流随波,金飞玉走曾几停留。嫩菊黄深时拒霜红浅,能几日,又中秋。木樨香悠悠漫天卷来,那医者白衣宽袖迎风回首,眉眼清浅,风骨一身清然无俦。


你血流得多,第一次我这么医好个濒死的人,你有幸。

他拈了一蕤最近的瘦桂,凑在唇边轻轻一抿,绽开纯粹笑颜。

甜的,郑轩。是甜的。

酒恶时拈花蕊嗅。徐景熙轻轻唱着南唐浣溪沙的双调,声音软得青涩,在缓转的空气中氤氲着桂花香。郑轩卧在木樨丛中静默地没搭腔,天阶夜色漏声迢递,今夕何夕。和徐景熙厮混一起的岁月里早不用甲子记年,徐景熙总可以清楚地猜出现在的更辰,误差从不超出两刻。可他们从没机会,无忧无虑相望相对超过一个月。

纔酉时罢,我直觉从来准。

他自信地说着,耸肩扬袂遮眼望月,估了估时辰仍旧还早。金波银汉织就夜色天高云淡,郑轩撑起身,看徐景熙抱膝背倚石块,眼底蕴着两轮清月与绛河清浅,月华如水潋滟无边。

我去买点酒?

郑轩望衣囊里探着,几枚钱,加减买些还没问题。徐景熙认真地转过头来,正以为他又要劝自己少喝点祸乱源头,徐景熙却只是笑。桂花酿。他声音在薄凉的风中微微一颤一挑,徐景熙把手藏进宽袖里抵寒,话里含着分明的笑,又道。桂花酿罢。

不过……郑轩,你忘了中秋时候酒家早早都卖罄,多半拽望子收工了。

啊,也是,可店儿里总还是有点私藏的罢。秋日螯蟹正盛,要不吃蟹去?又好像有点麻烦。

郑轩,以后我们学点技艺,自己来酿桂花好么?

就怕酿得太好喝了,徐大夫你可别喝不下去。

你那手艺能看,我便不信徐了。要甜甜的桂花酿,甜的,不要酒味重的。

那徐大夫你还是买桂花饴糖罢,哪有酒酿不重酒的……

诶,郑轩——

一声轻唤。他侧过头,看徐景熙眸光明亮,秋水一泓清澈无瑕。怎么。他低声问着,徐景熙的白衣袍子因为磕着软土地面坐,早绉了尘沙痕迹在衣角,他偏白的手修长,就着沙污处兀自撩了撩袍。徐景熙的笑却还是那么不染凡尘,澄净的眸眼和纯粹的晏然笑颜。

没事。

徐景熙仰首,伸手一触便是小簇微月色的桂。春风夏雨秋霜冬雪,四时佳景绵延无绝,此去,此去经年。四瓣桂,他拈着算,下回相见何月何年,徐景熙眼角余光悠然瞥着郑轩。

惊蛰或是霜降似乎并不如何重要,只记得那年三月他征衣未换就为赶着与他并看艳杏烧林,只记得那年重九他捧了一盆盛极的桃花菊说着错过了缃桃绣野那会儿用这个补上,素商淡荡里看他抱着陶盆子站着看自己,眉眼疏淡笑意疏淡,仿佛像说今个儿天凉好秋一样。徐景熙后来和他说了那仿佛,郑轩便就瞇着眼望着酒楼外的天,道,今儿天凉好逑。

来日方长。徐景熙笑。


玉壶光转里泄下流年似酒醇洌,谁和谁的执念在天地间辗转流连。徐景熙抬眸,今年上元时并不意外的负约并作七夕时的独饮独酌举杯对月,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从满圆到半缺,笑语盈陌的街市里特地风光,熙熙攘攘,而他只见那万重烟水,望不断的关外几千里漫天烽烟。可这一切都已遥迢得无须追想,他正闲卧于醉人的桂花香间,他无酒却已堪堪半酽,只消今夜。君不见,月无缺,共君此夜须沉醉。

无恙。

木樨丛中暗携手,簪花载酒少年遊。素秋新霁何称萧索,且任天色入眸,繁碎星光倾坠怀间,徐景熙阖眼,心念电转迅如雷掣,可他嘴边只是低声唱着。簪花载酒少年事。



终究何以堪。


-


再一杯西风别酒,再一步踏出关口,此际烟水悠悠里听啼鸟衔悲,但悲故人有句相酬,无计相留。徐景熙一昂手倾杯酹酒,一觞复一咏,笑敬天地不仁无厚,笑得还是那般风轻云淡,白衣宽袖轻袂逐风。

压力山大,徐大夫你积点口德。

薄晚西风吹雨到,郑轩蹙了眉淡淡笑着,仰首却看天上彤云正潮涌,只得扯了徐景熙避到短亭下。落叶聚还散,郑轩把盏饮罢,叶上黄昏雨点点滴滴,枝枝叶叶密雨离情。

不积。

徐景熙又是推杯换盏一饮而尽,极浅极浅的酡红色泛上面来,他单手扶着亭柱朝雨中看着,低低道了半句,劝君更尽一杯酒。郑轩伸手要止住他再斟,徐景熙只是扬眉挥袖拍去,郑轩只得由他喝去,不多不少的恰恰一盏斟满,徐景熙心满意足地端着笑。

恼花颠酒盼君瞋,物情惟有醉中真。徐景熙零碎吟着,终是饮尽了带来的所有桂花酿,依着亭柱滑坐而下,徐景熙微微抬首望着坐石椅上的郑轩,却闯入亭下的斜雨模糊了眼前视线。

郑轩,我们酿的,定会更好喝。

……好。

郑轩敛回看着那白衣医者的目光,低声应了。那样淡然的眉目里,徐景熙生生是瞧出了离人的悲喜情绪,纵使无言无语。终须一别,送君千里,反正从来是不用说的,言语早失了最初的意义,还不如清清淡淡一个回眸一个颔首,就此分袂诀。




明朝又是伤流潦。


-


淅淅瑶花初下,寒风翦过庭前梅,徐景熙呵手倚在梅边,偶尔告捷的战事从未告结,风起飒飒,又是一年大雪时节无人归。六出飞花珊珊宛转,迤逦渐迷于鸳瓦之间,皓素的练白色儿仔细妆点了树杪,陌上无人,只雪与梅枝相衬相胜,看在他眼里却徒一树寂寥。

皴笔顿挫远山薄黯,青山本无忧,奈何为雪白头。传信雁去终归于肩,徐景熙解下青绳一展素笺纸卷,几行墨字潦潦草草,依稀书得两字“无恙”。浓墨晕纸一层又层,笔画走势暗有俊逸之韵,分明非他字迹。

分明非他字迹。

徐景熙垂眼松手,笺纸从雪风而去,但许是他的字也只自己分辨得清明。郑轩的字极草,能略笔处无所不略,赠他的松烟锭墨总懒得研,书下的墨迹因而浅淡。这笺纸上的字纵然潦草,却是墨色匀满几无略笔,多半……徐景熙无声扬了嘴角,喻大军师纵然应了郑轩的意,千模万仿一句无恙,郑轩怎么就以为可以瞒过自己。


-


真是只如初见,和初见时候一样的郑轩浑身带血,只这次他早已因失血过多而昏去,没再扯一抹笑说,大夫,救我不值,救救旁边伤还轻的……哑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可那惯常穿梭沙场中施救的无名医者听见了,血和着沙灰,他凝眸抬眼,彼时最初,最初相见。上完草药,徐景熙一圈圈在伤处缠上细麻布,手下的血却仍旧是一涌一涌地不曾停下。

郑轩。

没回应,徐景熙重又拆去细布,无法彻底止住血。郑轩昏去的神色没有过多疼痛纠结,尽管面上污尘血痕一划擦过一痕,看着依旧是那么淡漠而无所谓,无所畏。一日心期千劫在,是谁曾在薄暮时分的城门口背倚着背漫声许诺,是谁曾在初旭方升的青石街上肩并着肩悄然勾袖执手,以此晓风料峭残月一钩为证,纵是后身缘恐结他生里,也已答允无须悔惜。徐景熙攥死了握着细麻布的拳,空攥一掌血色殷红灼眼,垂下头。然诺重,君须记。

郑轩。


-


花熏园陌,草长莺飞正江南三月韶光明媚,正满城杏绯盛放炽烈,他偏立在残梅边,乍晴轻暖清明后,又是一年艳杏烧林时节。

你血流得多,第二次我这么医好个濒死的人……我有幸。

徐景熙半瞇着眼嘴角微扬,医囊袋子给随意扔在梅树底边,手上挟着的纸卷终于不是早翻旧了的伤寒杂病抑或是肘后处方,几张新笺子上是他秀劲笔迹,一步步仔细标划着蒸粱米、封桂露、糖渍泉酿的字样。

走马长楸陌,待君酿花同载酒。

徐景熙浅浅笑着向他说道,抬手当风一扬,挟着的小半迭纸卷随风散向郑轩眼前,漫天漫地的笺纸卷子极轻,乘风掠息直抛上天际,落而不落地渐渐扬入熔熔日色里。

景熙。

郑轩伸手要拦,仅仅一寸的距离不到,空见一笺纸轻巧飞掠而去,徐景熙勾住了他袖,翻掌扣住他手,问了句短促的怎么,眼角略微上挑的眸中有流光转过,郑轩形影孤立于他眸里清澈无漪。

没事。

郑轩暂别开眼,云卷云舒花开花落,什么都已似乎无关紧要,金戈铁马断鸿啼鹃西风淡荡,什么都又已遥迢得无须追想。他一身青衣平淡得有如村口一次次赴京赶考却从未上榜的书生,平淡得可以在街市里轻袂擦身而过,平淡得可以让人不曾回首停留。

略微倾身,他拂去徐景熙肩上半朵残梅。终于是再也不用踏出关口,终于是征衣得以遁藏安收,利牵名惹逡巡过,此身终只凡若一介布衣黔首,在季末四时的疆界间彳亍着何去何从。而却还有,却还有徐景熙扯着他的衣袖,杏香如浸幽幽相留,只见他眸正神清,执意不松手。

来日方长。

是杏是梅是他笑似纸薄而轻,是暮春是风暖是他眸如日灼而明烈,几千里的烟景熙然全在他的行止投足间,剎那涌至眼前。仍旧是那身宽袖白衣,只衣角用淡线多描上了个木樨花样的暗纹,徐景熙静立梅边,仍旧是那般清浅眉眼,仍旧是那般执拗无畏,略略昂首,仍旧是风骨一身,清然无俦。

无恙。



——木樨载酒长楸陌,揖清风、少年遊。



-

#后记
12.14.15徐景熙生日快乐!

賀圖走#
 半年更成就get(。
 ……不过半年前郑轩生贺的那种傻白甜似乎已经一去不返了(远目
 大概是种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了的感觉嗯……

顺以此致敬最喜欢的词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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